第 1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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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花釉掌中悄聲鉆進一個比她體溫略高的存在，路慎低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，激得她縮起脖子：“我害怕。”
花釉反手握住他的，清了清嗓子：“我會保護你。”
回應她的是路慎沈沈的一聲“嗯”，花釉的耳朵又麻了。
嬰孩的叫聲越來越大，像是越來越多的孩子加入了這場啼哭之中。
花釉的法力進步了許多，在路慎的教授下，也會了很多簡單厲害的法術。
當下手腕翻轉，填進池子裏的泥土都被翻了出來。
哭聲霎時止住了。
在院外偷看的人高興得大叫：“老天開眼啊，終於止住了！”
“不哭了！不哭了！！！”小廝大叫著，跑去給謝老爺講這個好消息。
不多時，花釉和路慎被請進花廳，謝家的一家老小都來了，整整齊齊地給花釉行禮道謝。
謝老爺也是說到做到，在天井擺上供桌，對著天地燃起香燭。被供奉的，寫的正是花釉的名字。
謝老爺插香的時候楞了一下：“列為神明都是有尊號的，敢問神尊的尊號是什麽呢？”
花釉回想自己的尊號，忽然就一陣恍惚，發現自己的過去就像空白了。
只記得一些關鍵的節點。
譬如三萬年前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，整日在殿中昏睡不醒，信徒的祈願當然也無暇顧及。再有就是最近了，她為了得到更多的信徒，來到了凡界。
但她的尊號？
當真如一張白紙，實在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。
路慎見花釉神色迷茫，不知她出了什麽問題，正要開口，就聽花釉斬釘截鐵道：“尊號就是花釉。”
“哦。”謝老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，“跟我們以往供奉的花神，倒似乎是一樣的。”
插好香燭，謝老爺猛地轉過身來，對花釉恭敬磕了個頭。
花釉嚇得後退了兩步。
謝老爺道：“想必您就一定是花神了！”
“年幼時我曾在夢中見過神女，神女言我日後前途必定光明，在塵世有一番大作為。我才棄了修道一途。自習文以來，當真是下筆如有神，也誠如神女所言……我始終相信，我是被神明庇佑的人！”
花釉看看地上趴著的謝老爺，又看看路慎。
用眼神問：他在說什麽？
路慎冷冷看他一眼：你幾十年前做過什麽，你自己會不記得？
不管怎樣，先去把老人扶起來吧。
花釉的手還沒伸出去，廳外又有仆人急吼吼地跑過來，崩潰地喊道：“出大事了！”
女眷見邪祟被花釉解決，紛紛回了內宅。
誰知，都在大家要睡了的時候，那地板上、墻縫裏，竟紛紛伸出了小手！
都是嬰兒的手，宛如藕節，如果不是場面太詭異，那小手簡直是可愛極了。
被小手碰到的都嚇暈了過去。
花釉急忙趕到後，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會從那個角落伸出來的手。
像田間的地鼠，有膽大的試圖抓住，手剛一伸出，那小手就退了回去，繼而爆發出更大的哭聲。
謝老爺顫巍巍地被人攙扶著，哭道：“想必一定是我認錯了神女，神女才降下這樣的懲罰！”
這些無非就是幻術，花釉用法術壓了下去，宅內安靜了下來，但無人敢住了，謝家人連夜跑到了城中酒店夜宿。
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，花釉才問：“你方才為什麽攔住我？”
花釉試圖留下幾個老人，有些問題要問，路慎卻攔住她，讓那些人都走了。
路慎瞇眼看謝家人離去的方向：“等明日吧。”
“我看這裏不是這麽簡單的。不如讓今夜發生的事盡快傳出去，城裏的傳言越多，我們得到的信息才越多。”
“不就是有人裝神弄鬼？”花釉說，“你沒瞧見，都是法術呢。”
路慎聞言卻皺眉：“一切還是小心為上。”
花釉心大，沒這麽多在意的。
說來也奇怪，待那些人都走了，這後宅反而安寧下來。
他們就在後院待著，沒再有任何異響。
次日。
邪祟是來報仇的消息在城中不脛而走。
消息是花釉傳出去的。按照路慎的說法，那宅院久無人居，謝大人也是年少離家，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，邪祟跟他有關的可能比較小。不如把範圍擴大到整個鎮子。
既然是來報仇的，那邪祟的仇人自然是想讓邪祟早日被解決了才好，肯定就會送來消息。
花釉和路慎就等在謝府，一大早的就有人來講自己跟這座宅子的“淵源”。
更多的是走夜路時看到宅子中有什麽東西，說得神乎其神，連花釉一個神明聽了，都覺得害怕。
她認真提出建議：“其他的問題沒有，只是你需得養養膽子。”
提供消息的人來了走，走了來，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什麽收獲。
路慎見花釉有些喪氣的樣子，提出去城裏吃些點心。
他們去了一處酒館，點了幾樣菜，還沒上齊，就來了個走路都歪歪扭扭的老人。
“去去去。”店小二喝著他離開，“這裏不是你可以待的。”
“二兩最好的酒。”老人說話也含糊，打了個酒嗝兒，“回頭，記我賬上！”
“喲，齊三爺，又碰見您了。”一個身穿紫衣的壯年男子叫住他，“喝多了酒就是忘事。您早不是齊家少爺了，您家破敗幾十年了，沒錢了，還賒賬，沒錢！”
被稱作齊三爺的人眼神迷離，環視了眾人一圈，有人笑道：“齊三爺，又是去白蹭了哪家的席口？”
“不是蹭！不是蹭！”齊三爺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，“我家的席面，那是我家的席面！”
“三天，三天的流水宴席，無數的鄉親來吃酒啊……”
他被人拖了出去。
花釉淺淺品了口酒，感慨道：“既然家世這樣好，又是如何破敗的？”
“還不就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。”上菜的小二隨口應了句。
見花釉來了興趣，路慎多付了些銀子，叫小二留下來給他們講講故事聽。
這要從水門山挑選男弟子的事說起了。
成仙鎮名為“成仙”不是半點根據都沒有的。
臨近的修仙門派水門山，會到各處尋找有天賦的弟子，成仙鎮就是給他們輸送修仙人才的重要基地。
水門山自開山來，已經飛升了許多的仙人，大部分都是這成仙鎮的。
不知從何時起，又是因為何事，水門山挑選的弟子中，只要男弟子。
凡人修煉，就算最後不會成為仙人，做個修士，四處解決魔物、邪祟等，也可掙很多的錢。
那些挑選走的男子最後都光耀了門楣，而生出女子的門戶，就算再有天資，也無法修煉。
成仙鎮漸漸就形成了重男的風氣。
“大約是上天庇佑，成仙鎮竟然將近百年的時間，都只生男子。”
小二沾沾自喜。
可惜好景不長，沒有女嬰出生，那男女婚配就必然出現問題。
那些有錢的人家，就會到外面去娶個媳婦回來。
漸漸的，就起了人口買賣的行當。
有錢人家裏的，除了正妻，還能娶好幾個妾室。
妾室成為了衡量一戶人家是否富貴的標準。
那齊家就是其中一戶。
齊家有十多個兒子，又在經商，又有做修士的，原是很好的人家。
就是這娶妻娶妾，最後搞得家裏負債累累。
一家就這麽敗了。
“還不都是女人們造的。”小二嘆道。
花釉奇道：“男人不自己娶妾，莫不是正妻去逼迫的。莫非妾室不是給丈夫納的，而全是給正妻迎進門裏當姐妹的？”
小二說不出話來，半響冒出一句：“像您這樣的，要是再出生早個十來年，哪怕是個女子，倒貼也沒有人要的。”
花釉“嘿”一聲，正要理論，小二卻很牙尖嘴利：“瞧您身邊這位公子，定是您家財萬貫，才能讓他在您左右。”
說完，小二甩甩帕子，慢悠悠的走了。
花釉扭頭看路慎。
因為路慎壓迫力太足，花釉就讓路慎改了面貌，也是個平平無奇的人的樣子。
“他在罵我？”花釉難以置信。
“是我倒貼也沒人要。”路慎氣定神閑甩出一句話。
花釉氣道：“我就不應該替他們祛除邪魅！”
花釉獨自趴在桌上生了會兒悶氣，化憤怒為食欲，吃了一碟泡椒雞爪，一碟小籠包，一碟腌黃瓜加一碗牛肉拉面。
吃完了，腦袋也昏沈沈的，想睡覺了。
路慎付了錢，又給她定房間。目送花釉走進臥室，才想起來：“你怎麽越來越像凡人了？”
他拉住花釉的手。
花釉本來就困了，聞言也沒什麽奇怪的，脫口道：“我本來就睡眠極多。”
路慎松開了手，花釉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，連門也沒有關。
路慎關上門，準備在一旁守著她。還沒來得及坐下，躺床上的花釉突然跳起來，叫到：“我知道了！”
“女人，是女人。”花釉快步走到路慎身邊，雙眼放光，激動地抓住路慎的手。
路慎看向被她握住的手，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擡起，像是被她的興奮帶動：“什麽女人？”
“他們這個鎮子裏，竟然有段時間只生出男人？”花釉吃驚道，“這怎麽可能？”
路慎恍然：“那些嬰孩，就是被他們溺死的女嬰。”
“謝府的宅院，在搬進去以前是荒廢的。那些生了女嬰的，就把孩子溺死在了池子裏。”
“所以哭聲才從池子裏傳出來的。”
花釉喃喃道：“這是什麽艱難的世道啊，竟然生存的機會都沒有給予。”
“萬物有靈，凡事有因，就會有果。”路慎道。
-
一樁祈願完成，花釉卻少見的沒有開心起來。
她看到了這件事的因，卻不知道果在哪裏。
那些還沒來得及見過人世的女嬰，又是誰去撫慰了她們受傷的靈魂？
而這個的答案，她很快就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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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釉掌中悄聲鉆進一個比她體溫略高的存在，路慎低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，激得她縮起脖子：“我害怕。”
花釉反手握住他的，清了清嗓子：“我會保護你。”
回應她的是路慎沈沈的一聲“嗯”，花釉的耳朵又麻了。
嬰孩的叫聲越來越大，像是越來越多的孩子加入了這場啼哭之中。
花釉的法力進步了許多，在路慎的教授下，也會了很多簡單厲害的法術。
當下手腕翻轉，填進池子裏的泥土都被翻了出來。
哭聲霎時止住了。
在院外偷看的人高興得大叫：“老天開眼啊，終於止住了！”
“不哭了！不哭了！！！”小廝大叫著，跑去給謝老爺講這個好消息。
不多時，花釉和路慎被請進花廳，謝家的一家老小都來了，整整齊齊地給花釉行禮道謝。
謝老爺也是說到做到，在天井擺上供桌，對著天地燃起香燭。被供奉的，寫的正是花釉的名字。
謝老爺插香的時候楞了一下：“列為神明都是有尊號的，敢問神尊的尊號是什麽呢？”
花釉回想自己的尊號，忽然就一陣恍惚，發現自己的過去就像空白了。
只記得一些關鍵的節點。
譬如三萬年前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，整日在殿中昏睡不醒，信徒的祈願當然也無暇顧及。再有就是最近了，她為了得到更多的信徒，來到了凡界。
但她的尊號？
當真如一張白紙，實在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。
路慎見花釉神色迷茫，不知她出了什麽問題，正要開口，就聽花釉斬釘截鐵道：“尊號就是花釉。”
“哦。”謝老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，“跟我們以往供奉的花神，倒似乎是一樣的。”
插好香燭，謝老爺猛地轉過身來，對花釉恭敬磕了個頭。
花釉嚇得後退了兩步。
謝老爺道：“想必您就一定是花神了！”
“年幼時我曾在夢中見過神女，神女言我日後前途必定光明，在塵世有一番大作為。我才棄了修道一途。自習文以來，當真是下筆如有神，也誠如神女所言……我始終相信，我是被神明庇佑的人！”
花釉看看地上趴著的謝老爺，又看看路慎。
用眼神問：他在說什麽？
路慎冷冷看他一眼：你幾十年前做過什麽，你自己會不記得？
不管怎樣，先去把老人扶起來吧。
花釉的手還沒伸出去，廳外又有仆人急吼吼地跑過來，崩潰地喊道：“出大事了！”
女眷見邪祟被花釉解決，紛紛回了內宅。
誰知，都在大家要睡了的時候，那地板上、墻縫裏，竟紛紛伸出了小手！
都是嬰兒的手，宛如藕節，如果不是場面太詭異，那小手簡直是可愛極了。
被小手碰到的都嚇暈了過去。
花釉急忙趕到後，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會從那個角落伸出來的手。
像田間的地鼠，有膽大的試圖抓住，手剛一伸出，那小手就退了回去，繼而爆發出更大的哭聲。
謝老爺顫巍巍地被人攙扶著，哭道：“想必一定是我認錯了神女，神女才降下這樣的懲罰！”
這些無非就是幻術，花釉用法術壓了下去，宅內安靜了下來，但無人敢住了，謝家人連夜跑到了城中酒店夜宿。
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，花釉才問：“你方才為什麽攔住我？”
花釉試圖留下幾個老人，有些問題要問，路慎卻攔住她，讓那些人都走了。
路慎瞇眼看謝家人離去的方向：“等明日吧。”
“我看這裏不是這麽簡單的。不如讓今夜發生的事盡快傳出去，城裏的傳言越多，我們得到的信息才越多。”
“不就是有人裝神弄鬼？”花釉說，“你沒瞧見，都是法術呢。”
路慎聞言卻皺眉：“一切還是小心為上。”
花釉心大，沒這麽多在意的。
說來也奇怪，待那些人都走了，這後宅反而安寧下來。
他們就在後院待著，沒再有任何異響。
次日。
邪祟是來報仇的消息在城中不脛而走。
消息是花釉傳出去的。按照路慎的說法，那宅院久無人居，謝大人也是年少離家，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，邪祟跟他有關的可能比較小。不如把範圍擴大到整個鎮子。
既然是來報仇的，那邪祟的仇人自然是想讓邪祟早日被解決了才好，肯定就會送來消息。
花釉和路慎就等在謝府，一大早的就有人來講自己跟這座宅子的“淵源”。
更多的是走夜路時看到宅子中有什麽東西，說得神乎其神，連花釉一個神明聽了，都覺得害怕。
她認真提出建議：“其他的問題沒有，只是你需得養養膽子。”
提供消息的人來了走，走了來，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什麽收獲。
路慎見花釉有些喪氣的樣子，提出去城裏吃些點心。
他們去了一處酒館，點了幾樣菜，還沒上齊，就來了個走路都歪歪扭扭的老人。
“去去去。”店小二喝著他離開，“這裏不是你可以待的。”
“二兩最好的酒。”老人說話也含糊，打了個酒嗝兒，“回頭，記我賬上！”
“喲，齊三爺，又碰見您了。”一個身穿紫衣的壯年男子叫住他，“喝多了酒就是忘事。您早不是齊家少爺了，您家破敗幾十年了，沒錢了，還賒賬，沒錢！”
被稱作齊三爺的人眼神迷離，環視了眾人一圈，有人笑道：“齊三爺，又是去白蹭了哪家的席口？”
“不是蹭！不是蹭！”齊三爺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，“我家的席面，那是我家的席面！”
“三天，三天的流水宴席，無數的鄉親來吃酒啊……”
他被人拖了出去。
花釉淺淺品了口酒，感慨道：“既然家世這樣好，又是如何破敗的？”
“還不就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。”上菜的小二隨口應了句。
見花釉來了興趣，路慎多付了些銀子，叫小二留下來給他們講講故事聽。
這要從水門山挑選男弟子的事說起了。
成仙鎮名為“成仙”不是半點根據都沒有的。
臨近的修仙門派水門山，會到各處尋找有天賦的弟子，成仙鎮就是給他們輸送修仙人才的重要基地。
水門山自開山來，已經飛升了許多的仙人，大部分都是這成仙鎮的。
不知從何時起，又是因為何事，水門山挑選的弟子中，只要男弟子。
凡人修煉，就算最後不會成為仙人，做個修士，四處解決魔物、邪祟等，也可掙很多的錢。
那些挑選走的男子最後都光耀了門楣，而生出女子的門戶，就算再有天資，也無法修煉。
成仙鎮漸漸就形成了重男的風氣。
“大約是上天庇佑，成仙鎮竟然將近百年的時間，都只生男子。”
小二沾沾自喜。
可惜好景不長，沒有女嬰出生，那男女婚配就必然出現問題。
那些有錢的人家，就會到外面去娶個媳婦回來。
漸漸的，就起了人口買賣的行當。
有錢人家裏的，除了正妻，還能娶好幾個妾室。
妾室成為了衡量一戶人家是否富貴的標準。
那齊家就是其中一戶。
齊家有十多個兒子，又在經商，又有做修士的，原是很好的人家。
就是這娶妻娶妾，最後搞得家裏負債累累。
一家就這麽敗了。
“還不都是女人們造的。”小二嘆道。
花釉奇道：“男人不自己娶妾，莫不是正妻去逼迫的。莫非妾室不是給丈夫納的，而全是給正妻迎進門裏當姐妹的？”
小二說不出話來，半響冒出一句：“像您這樣的，要是再出生早個十來年，哪怕是個女子，倒貼也沒有人要的。”
花釉“嘿”一聲，正要理論，小二卻很牙尖嘴利：“瞧您身邊這位公子，定是您家財萬貫，才能讓他在您左右。”
說完，小二甩甩帕子，慢悠悠的走了。
花釉扭頭看路慎。
因為路慎壓迫力太足，花釉就讓路慎改了面貌，也是個平平無奇的人的樣子。
“他在罵我？”花釉難以置信。
“是我倒貼也沒人要。”路慎氣定神閑甩出一句話。
花釉氣道：“我就不應該替他們祛除邪魅！”
花釉獨自趴在桌上生了會兒悶氣，化憤怒為食欲，吃了一碟泡椒雞爪，一碟小籠包，一碟腌黃瓜加一碗牛肉拉面。
吃完了，腦袋也昏沈沈的，想睡覺了。
路慎付了錢，又給她定房間。目送花釉走進臥室，才想起來：“你怎麽越來越像凡人了？”
他拉住花釉的手。
花釉本來就困了，聞言也沒什麽奇怪的，脫口道：“我本來就睡眠極多。”
路慎松開了手，花釉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，連門也沒有關。
路慎關上門，準備在一旁守著她。還沒來得及坐下，躺床上的花釉突然跳起來，叫到：“我知道了！”
“女人，是女人。”花釉快步走到路慎身邊，雙眼放光，激動地抓住路慎的手。
路慎看向被她握住的手，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擡起，像是被她的興奮帶動：“什麽女人？”
“他們這個鎮子裏，竟然有段時間只生出男人？”花釉吃驚道，“這怎麽可能？”
路慎恍然：“那些嬰孩，就是被他們溺死的女嬰。”
“謝府的宅院，在搬進去以前是荒廢的。那些生了女嬰的，就把孩子溺死在了池子裏。”
“所以哭聲才從池子裏傳出來的。”
花釉喃喃道：“這是什麽艱難的世道啊，竟然生存的機會都沒有給予。”
“萬物有靈，凡事有因，就會有果。”路慎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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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樁祈願完成，花釉卻少見的沒有開心起來。
她看到了這件事的因，卻不知道果在哪裏。
那些還沒來得及見過人世的女嬰，又是誰去撫慰了她們受傷的靈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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